【FF15/IN】黑色陆行鸟的第二十岁
还是ptsd那篇的设定，黑色陆行鸟是养子的论坛ID
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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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十分不明白，那场地震中失去父母的小孩那么多，为什么伊格尼斯偏偏选了我，直到我看到诺克提斯的照片。
我和他长得并不像。我充其量说是英俊，那个人的脸……有些过于精致了。实在要说相似的话，那就是，我跟他都拥有黑色头发和蓝色眼睛。
被伊格尼斯捡到的时候，我才四岁。四岁，理应是不记事的年纪，可不知怎的，我居然记住了伊格尼斯看到我那一瞬间的表情。
——既欣慰，又悲伤。
我一度怀疑小时候的自己跟王子很像，又被照片打脸。
有一次忍不住，敲开伊格尼斯的书房去问他。
他有些惊讶于这个问题，不过还是回答我了：“因为你的眼神，是渴望活下去的眼神。”
我其实不明白。
伊格尼斯宽慰我：“别乱想。我收养你确实是因为你眼睛头发的颜色，但绝对不是要透过你看着他。谁都不像他，谁都无法跟他相提并论。”
听听，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一转眼我二十岁了。今天是伊格尼斯、普隆普特和古拉迪奥定期聚会的日子，我给他们准备了茶点，照例找个地方自己玩手机去了。过了一个BOSS正高兴，觉察到有人在看我，回头发现是古拉迪奥。
——这可真稀奇，平时最把我当空气的人就是他了。
被我发现偷窥，他也没有不好意思，笑笑说：“你后面的头发翘起来了。”
我“哦”了一声，继续打游戏。排队进副本的时候发呆琢磨了会儿，终于回过味来。
他果然，还是在回忆那个人。
普隆普特拍的照片我都看过，其中有一张疑似是王子窝在沙发里玩手机，由于摄影师拍摄角度刁钻，只能看到他后脑勺翘起来的黑发。
这些人被回忆禁锢成这个样子，连我都觉得可怜了。
我放下手机，鼓起勇气拉了把凳子坐到他们喝茶的桌边。
三个老头子面面相觑，都停下动作看着我。
“我二十岁了。”我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氤氲出来的热气模糊了我的面孔。二十岁，对他们来说是特殊的，因为严格意义上说，王子就是死在这个年纪。
“给我讲一讲吧，那个人……诺克提斯的事。”
外界几乎查不到王子的事迹，明明是救世主，却被刻意抹去了痕迹。
而这些，都是伊格尼斯他们殚精竭虑的结果。
用他的理论来说：在世界回复光明，人们忙于重建家园的时候，神话他的形象是最合适的；之后，当人们有闲情逸致去了解一个英雄的时候，才是他由“神”成为“人”的最好机会。大众可以崇拜感激一位高高在上的救世主，但是当意识到他也有普通人的一面时，才会涌现真实的喜爱和心疼。
对不对我不知道，但是伊格尼斯是真的为王子操碎了心。这只是很小的一个点，太多了，我都懒得数。由他定下的政策，有一些有着莫名其妙的地方，不用说一定是为了王子。有的时候我甚至想，他做了这么多，那个人真的能够知道吗。
我一直很少表现出对王子的兴趣，所以他们看起来有些惊讶。这三个老头子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默契，仅仅是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足够他们推选出接我话的人了。
“那，你想知道什么？”普隆普特问我。
我张了张嘴，没说话。我卡壳了。
遴选之王、病毒、水晶、神。这些我都知道。它们构成了救世主的框架，可是我对他的内里一无所知。
他是个怎样的人呢？平时喜欢干什么？喜欢吃什么？任性吗？天真吗？是盛气凌人的，还是平易近人的？爱哭吗，还是爱笑呢？
语言太苍白了。即使他们屈尊降贵给我几个形容词，我依旧拼凑不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况且，他们谁都不愿意同我讲一讲过去真正发生过的事。
我不明白。王子是他们心口的疤，所以不愿意触碰？还是说，不愿意与人分享这些回忆呢？
我换了个问题。
“伊格尼斯·史基恩提亚。”我点名道姓，“你爱他吗？”
大家真该看看他现在的表情，太好玩了。仿佛亲眼看见一只陆行鸟给他买了咖啡和三明治，然后三明治还自己长腿跑了。
不用纠结我古怪的比喻，总之，他惊讶极了。我想这辈子都没有人敢在他面前问这么无礼的问题，而我，他的养子，做到了。
我闭嘴等着他的回答。
伊格尼斯回过神，尴尬地咳了一声。他身居高位，也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露出这个表情倒是多了点烟火气。
“我陪他长大，他是我的弟弟，也是我的朋友。”伊格尼斯低头啜饮着红茶，最后慢慢地总结：“你猜的那个，没错，应该也有。友情，亲情，爱情，本身就不是分割得很清晰得东西。我爱他，这是事实。”
我没想到他这么简单地承认了，一时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我呆呆地望着他的眼睛——深蓝色的、本不属于他的眼睛。
这是诺克提斯留下的唯一的遗物，是祝福，对拥有者来说，却也是带着伤痕的诅咒。
我仿佛能透过这双眼睛看到诺克提斯曾经的意气风发和非常短暂的天真快乐，他的杰出和不凡由鲜血和牺牲写就，由活着的生灵歌颂。而我……我只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
这个瞬间，我为自己曾经想要模仿他而无地自容。
我想我的脸一定慢慢红了起来。
普隆普特拿起一个苹果塞进我手里，我抬头诧异地看着他。
“别乱想。”他轻声对我说。
伊格尼斯叹了口气：“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们不告诉你他的事，是不希望你因此被束缚。”
我搓着苹果不说话。
“你知道了他的事，为了安慰我们，你会去学他、会去模仿。但是，这对你不公平。”白发苍苍的伊格尼斯郑重地看着我：“其实，你不知道，你已经为我实现一个愿望了。”
我曾经抱怨他们沉溺于回忆，甚至怨恨过伊格尼斯不够重视我。我的的确确打过主意想要成为诺克提斯的复制品，也许是想安慰伊格尼斯，也许是希望自己也能够成为英雄。
我太幼稚、也太傻了。
可是，既然伊格尼斯不需要一个供他缅怀的替代品，那为什么要收养我呢？
眼泪慢慢地浮现在眼眶，因而眼前伊格尼斯的身影变得模糊而虚幻。
但是，他的声音却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在我耳畔炸开。
我听见他温柔地说：
“我只是想要看到一个渴望活下去的人，能够很好地、快乐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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